“月入十万”的义乌,骗了多少裸辞人?

留在北上广,还是回老家?

 

这个困住无数年轻人的万年难题,有了新的解题思路。义乌、景德镇、横店......成了不少人的第三选择。

 

这些漂在三四线小城的年轻人,到底在寻找什么?

 

义乌,裸辞大厂人的“民间商学院”

 

“义乌电商,日进上万”“几百块启动百万项目”的创业成功小目标曾经在社交平台上随处可见。

 

无数逆袭成功的故事版本中,都重复着同样的一句话:机会到处都是,只要你肯干,在这些地方肯定饿不死。

 

在义乌创业两年的Danny每个月收入稳定在5~10万元,她有十年的深圳电商经历,所以创业后几乎没有走过弯路,很快就达到了超出预期的收入。

 

但她同时认为,风口期已经过去,现在不是盲目创业的好时机,想要来分一杯羹的人一定要有专业的指导和足够的耐心。

 

在上海生活了五年的叶先生,去年跟妻子一起搬到义乌,目前正在和一个开工厂的朋友共同创业。

 

对于已经在上海贷款买房的他来说,举家搬迁的成本并不低,最初他们也犹豫过。在上海生活时,叶先生所在的大企业社交圈子经常会组织活动:聚餐、打球、攀岩......搬来义乌后,他不得不放弃这些生活爱好。

 

另一方面,在义乌做电商,虽然起步门槛低,人工成本和办公场地租金比上海便宜很多,但这里同行多,竞争更加激烈。即使不算盲目创业,比起已经有资源和人脉的上海,他们还是迷茫了一段时间。

 

叶先生说不好自己的不适应是因为什么。“从上海搬去义乌,不仅仅是地理位置的变化,我们的人生角色、所处行业、甚至社会环境都发生了变化,不是简单地因为换了座城市生活。”

 

义乌的爆发期发生在2019年,短视频直播带货加速了义乌经营模式的迭代。那一年,一个“爆单”就能让一条供应链上的人赚得盆满钵满,“打包发货就能赚钱,做快递也能赚钱,就连捡纸箱子都能赚钱。”

 

但越来越多小白来到义乌后才发现,义乌的直播市场鱼龙混杂,在现场看到的货源并不像网络上考察过的一样便宜优质,反而夹杂着不少商家的欺骗和谎言。

 

找低价直播货源就是第一个难题。在这里,一个人就可以成立一家电子商务公司,而所谓的“大客户”也许是只有两个人规模的空壳公司。你根本分不清“义乌导师”的资源真实性有多少,毕竟不少导师嘴里的成功故事也是道听途说来的。

 

即使你幸运地做到了一条“爆单”,对于零基础的小白来说,被供应链排挤是常有的事。不断被排到优先级后的发货时间,也让退款单直线上升。有一位在义乌打拼多年的老板曾说,“第一批来做直播带货的人确实挣到钱了,但现在再想入局纯粹就是砸钱玩。”

 

义乌创业人最终似乎都走向两个结局:暴富和血本无归。被命运眷顾的人终究是少数,而怀着一腔热血来分一杯羹的年轻人,却成了血本无归的大多数。

 

景德镇,不是所有人都能找到出路的“乌托邦”

 

为了逃离大城市,享受更闲适的田园生活,白草包毅然辞掉了毫不规律、大部分时间在“耗”的电影宣传工作,离开了生活7年的北京,来到了景德镇。

 

这里向来是手艺人的热土,十几年前凭借出色的陶瓷工艺火遍全球后,最近两年,景德镇代替了大理,成为年轻人最新的“诗和远方”。

 

景德镇陶瓷大学旁边的湘湖村,住满了刚来这里不久的年轻人。白草包在这里轻易就能找到自己的同类:他们都有在一二线城市生活的经历,背景良好,有一定的存款,从著名的大公司裸辞后,聚集在这里,想要学习一门手艺。

 

在官方数据里,景德镇如今已经有超过6万名“景漂”,在这里学习手艺、摆摊、办集市。

 

从一线城市搬到一个连外卖都没办法点的小县城,白草包还是不太习惯的。从前她是精致的都市白领,早上十点喝完一杯咖啡再慢悠悠地去上班。现在她要很早起床,随便吃个路边早餐,就要跑去工作室和大家一起学习。

 

白草包上课的时间是早九点到晚六点,很多同学下课后都不会离开,她更是改不掉打工人的毛病,经常留在工作室卷到深夜,只为了利用有限的时间多做一点东西出来。

 

当然,这里不是只有年轻人。白草包所在的班里,年龄最大的是一位50多岁的女士,儿子已经上大学。她跑到景德镇来,就是为了告别以前的生活,放松自己。

 

比起想把陶瓷做成副业的白草包,广东人Lesslow更有紧迫感。2018年,她从广州裸辞,到上海做平面设计。随着职场阅历的增加,“留在大城市还是回家乡”这个问题同样困扰了她很久。“在上海我买不起房子,最终可能还是要回家照顾父母。”但她想,如果可以学习一门手艺,做出自己的品牌,她就可以带着事业安心回家了。

 

去年,Lesslow再一次裸辞。她在杭州找了一位老师学习银饰制作后,就决定搬到景德镇久住。她给自己定下的时间期限是五年,五年内事业必须有起色。

 

相比无论什么都非常昂贵的上海,景德镇的生活成本一下子缩减了好几倍。Lesslow租下一栋村民自建房,一年的租金只要一万多,面积是她在上海住的两倍大。

 

刚搬到景德镇的四个月,由于各种原因,Lesslow完全没有收入。直到今年2月第一次出摊后,她才发现自己做出来的东西是有市场的,看到了能用手艺养活自己的希望:

 

“第一次摆摊后,我完全打消了在上海继续打工的念头。”

 

虽然去景德镇学习的年轻人很多,但最后真正留下的全职手艺人不超过10%。Lesslow成为了这些手艺人中的一员,留在景德镇继续做自己的银饰生意。她每个周末都会去不同的城市摆摊,期望可以早日实现经济自由。

 

追梦横漂,日薪300,赔钱打工

 

和义乌、景德镇一样不断吸引着年轻人的小城市,还有横店。这里是普通人最接近娱乐圈的地方。

 

学了七年法学的小宏决定转行成为一名演员。他先后毕业于中国政法大学和纽约大学,在律所、法院和检察院都实习过,但他从小就想当演员,研究生毕业之后决定在演艺界闯荡一番。

 

今年暑假,小宏花七万块在中戏报了一个表演班,学了两个月就去横店接活了。

 

在小宏看来,25岁入行已经算年纪大的了,自从转行,他每一天都特别焦虑,焦虑下一部戏是什么时候,焦虑这个月的工资能不能负担得起生活。

 

真正出来开始试戏后,他才发现“资本运作的东西”比他想象中更多,如果角色不重要,就没有太多揣摩和发挥的空间。

 

“群演就是从早上起来化妆、换衣服,一整天24小时随时待命,一直待到晚上。”在小宏眼里,横店大部分的群演,形象都“很可以”,在横店呆久的“老人”告诉他,只有好一点的特约演员,才能拿到200~300元的日薪资。

 

小宏签约了一家公司,给了自己两年时间,尽管前途未卜,他也不后悔。

 

在上海做白领的时候,叶先生的压力主要来自公司定下的KPI。但来到义乌创业,压力源于如何经营好一家企业,如何创造财富,这是一种更有挑战性、更真实迫切的压力。

 

当然,这其中也包括每个月要还的贷款。不过他仍然相信,从长远来看,创业的收益会远高于打工。

 

来到景德镇两个月后,白草包还是回到北京打工了。不同的是,回来以后,她产生了一种逆反心理,现在白草包全职做花艺,完全脱离了以前深耕的电影行业,虽然工资也在腰斩。

 

创作就是一个不断掏空自己的过程,很遗憾没把做陶瓷干成一件能养活自己的事,现在还是没有想好以后要干什么,总感觉有一天我还是要回家的。”

来源:新浪新闻 编辑:朱月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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